,学人之文难求。”
李锦点头道:“总要日久见人心。”
魏檗笑了起来,“山中有流水,借问不知名。”
李锦不明就里,魏神君是在感慨什么?
魏檗缓缓说道:“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
李锦恍然大悟,是说人世间无数的籍籍无名者,也是在说具备开拓之功的有大名者。
其实谢狗在青丘狐主离开国师府之后,就以心声与陈平安建言,说这狐媚子别的不谈,单说她对于道统的重视,近乎执念,在他们这拨远古道士当中,不说独一份,也是名列前茅的,既然咱们落魄山手握一座狐国……这件事,有搞头。
确实,以青丘狐主的本命神通,对付个寻常的飞升境,无论男女,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不过陈平安没有点头答应此事,谢狗挠挠貂帽,并不奇怪,只是不太理解,“不事功唉。”
陈平安笑道:“事功是为了更好的世道,世道之上不能只剩下事功。”
见谢狗一脸茫然,陈平安便换了个更加通俗的说法,“辛苦赚钱是为了正确花钱,一户人家的境况,丰俭由人,身心不局促。”
谢狗何等才智,瞬间了然,伸出大拇指,环顾四周,点头道:“感觉国师府愈发宽敞了。”
陈平安会心笑道:“是非对错,功过得失,恐怕需要百年之后再来作定论。”
谢狗哈哈笑道:“百年光阴而已,弹指一挥间,眨眨眼就过去。”
当时陈平安心中所想,却是一件无关大局的小事。
如果有机会,谢狗跟白也站在一起,各自头戴着貂帽和虎头帽,会很有趣吧。
离开了国师府,谢狗跟在客栈一座螺蛳壳道场里边袁化境聊了些有的没的,不过她更多注意力,还是在那位自号三院法主的“青年”身上,它此刻就站在袁化境身后,与那山下侍卫无异。袁化境这小子确实是行了大运,等于身边多出一位飞升境的打手,它不但忠心耿耿,偶尔还能担任传道人。
之前它被碧霄道友收拾了一通,落了个只剩下一副道身蝉蜕的下场,亏得碧霄道友网开一面,不但恢复他的肉身,甚至赠予其一点真灵,它本该断绝的大道性命,才算有了一线生机。袁化境信守承偌,不敢将它看作傀儡,征得同意之后,在刑部那边录档名字元山,道号“山脉”。
谢狗好奇问道:“元山道友,处心积虑躲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重新出山,就像刚走到山脚就给人一闷棍打杀了,会伤心悔恨吗?”
它曾经一身兼具三条远古道脉,分别来自玉枢院斩勘司,九重云霄院真言署,瘟部疫疠院。绝非弱手了,何况它还曾跻身过十四境。万余年道龄,到头来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换成是她谢狗的话,早就不活啦。
青年眼神清澈,微笑道:“白景道友问得多余了,没有心,岂会伤心。”
谢狗恍然道:“原来如此。”
袁化境说道:“一般情况下,元山道友不会片刻离开京城,除非大骊某地出现瘟疫,才会请他去当地祛除灾殃,功劳也会根据具体情况一一记录在册。真要说意义何在,好像于元山道友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谢狗却有不同见解,摇头道:“一副转身也需转念一想,积善行德总是好事。百年后谁是谁,这会儿谁晓得嘛。”
青年讶异道:“这是白景道友会说的话?”
谢狗双手叉腰,皱眉训斥道:“分不清好赖是吧,会不会说人话?!”
青年自嘲道:“人话?”
谢狗指了指对方,“你啊你,果然没开窍,暂时听不懂、说不得人话。”
想起一事,谢狗问道:“袁化境,意迟巷韦家离你家远不远?”
袁化境疑惑不解,一条街上的两个家族能远到哪里去。白景前辈如此询问,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