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只胆子大的小蜈蚣顺着星芽的裤脚往上爬,小触角在她的伤口处轻轻碰了碰,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像是在寻求庇护。
公蜈蚣和母蜈蚣的动作几乎在小蜈蚣出现的瞬间彻底僵住,原本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像被施了定身咒。穹顶的公蜈蚣猛地收住往下压的巨螯,锋利的螯刺离地面不足一尺,堪堪避开几只正往上爬的小蜈蚣,幽绿的复眼里瞬间褪去了大半凶光,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慌乱——它小心翼翼地调整悬在半空的身体,四只巨爪在穹顶岩石上轻轻挪动,生怕松动的石屑砸到下方的幼体,甲壳上的银灰纹路都因为紧绷而微微发亮。下方的母蜈蚣反应更激烈,原本绷直的尾刺立刻卷到身侧,毒刺上的毒液被它刻意甩到旁边的岩壁上,“滋滋”腐蚀出小坑。它往通道外侧退了足足三尺,庞大的身躯刻意挡在碎石堆前,用甲壳护住身后的缺口,避免尖锐的石屑划伤涌进来的幼体。有几只胆大的小蜈蚣直接爬到了母蜈蚣的甲壳上,顺着银灰纹路来回攀爬,甚至敢用小螯刺轻轻碰它的复眼,母蜈蚣却只是微微偏头,猩红的复眼里竟泛起一丝罕见的温柔,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与之前暴怒的模样判若两兽。星芽和小石头人看得目瞪口呆,瘫在凹缝里忘了喘息——谁能想到,这两只杀人不眨眼的巨型蜈蚣王,在面对幼体时会露出如此笨拙又虔诚的守护姿态。原本濒临绝境的压迫感,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幼崽潮”冲散了大半,岩壁上的符文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诡异的平静,光芒渐渐稳定下来。
可这份短暂的平静没能维持多久,通道后方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不是小蜈蚣的细碎摩擦,而是沉重的脚掌踩在岩石上的“笃笃”声,还夹杂着金属工具碰撞的脆响和粗重的喘息声。“星芽!小石头人!你们在哪?我们循着你们留下的细叶藤痕迹追过来了!”武常的喊声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难掩找到同伴的兴奋,穿透力极强地在通道里回荡。紧接着,三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武常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走在最前,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满是灰尘的脸,粗布衣衫的袖口被石棱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小臂上的擦伤;阿木背着鼓鼓的兽皮行囊跟在后面,背包带歪到了肩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只装着清水的皮囊,皮囊口还滴着几滴清水;年纪最小的阿果走在最后,手里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石匕首,警惕地扫着四周,脸颊上沾着两道灰痕,却难掩眼里的急切。“我们从部落出发后,一路避开了好几波毒虫,还好看到了你留下的细叶藤标记!”阿木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伸手就要从行囊里翻出用树叶包着的饼子,“快尝尝,这是阿娘烤的杂粮饼,还热着呢!”
“别过来!快停下!”星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她疯狂地朝着武常等人挥手,一只手死死指着穹顶和通道口的巨型蜈蚣,另一只手拼命摆手,额头上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糊住了她的视线也顾不上擦。小石头人也急得不行,他用尽力气拍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石眼瞪得滚圆,反复指着两只蜈蚣的方向,嘴里发出“呜呜”的石质闷响,希望能引起同伴的注意。可武常等人显然没领会到这急切的警示——火把的光芒太暗,他们只能看清星芽满身是伤的模样,却看不清她指的方向藏着什么。武常看到星芽瘫在地上,立刻加快脚步冲过来:“星芽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蜈蚣咬的?”阿木也跟着往前跑,背包里的伤药瓶碰撞发出“叮当”声,他急着翻找伤药:“别怕,我们带了长老配的金疮药和解毒草,涂了很快就好!”只有阿果察觉到不对劲,他的目光扫过星芽指的方向,隐约看到穹顶有个巨大的黑影,刚要张嘴喊“小心上面”,就被急于上前的武常拽着胳膊往前带了两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武常和阿木跑到离凹缝不足三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