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夕阳勾勒出她笔直而孤清的背影,那缕白玉兰的冷香在走廊里留下一道微凉的轨迹。
而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安静正一瘸一拐地扶着栏杆往上走,辫梢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叮咚。
她听到陈琛的话,抬起头,大眼睛里带着茫然和无辜,目光越过陈琛的背影,正好看到门口剑拔弩张的黄莺和一脸无奈的张煜,以及他衣领上那点刺目的粉色……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透过高高的窗户,斜斜地打在309宿舍门口。
将张煜的身影、黄莺带着怒火的质问、陈琛远去的孤直背影、安静茫然的注视,以及宿舍里九双神色各异的目光,清晰地定格在1996年10月6日,松江省深秋傍晚的这幅巨大而混乱的“底片”上。
空气里,四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黄莺阳光晒过的棉布与野性怒火、陈琛清冷的白玉兰与秩序规则、安静橘子糖的甜腻与茫然无辜、张煜身上残留的后台脂粉香与金属尘——无声地碰撞、交融,凝固成一片沉重而滚烫的寂静。
……
1996年10月6日的夜幕,沉得像浸透了机油和松江水汽的厚重绒布,严丝合缝地捂住了松江机械学校。
白日里残留的舞台脂粉香和礼堂松香水的甜腻被冰冷的夜风驱散殆尽,梧桐大道上,稀疏的路灯光晕在浓密的枝叶间艰难挣扎,将扭曲的影子投在空荡的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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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煜推开309宿舍沉重的木门,吱呀声瞬间被室内灼热的喧嚣吞噬。
宿舍像个超负荷运转的锅炉房。
王亮只穿着海魂衫背心,油亮的胳膊挥舞着改锥,对着拆得七零八落的磁带机扬声器嘶吼:“……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嘶哑的歌声被电流杂音撕扯得面目全非,脚边散落着弹簧、磁头和印着泳装女郎的磁带壳。
“王老二!你他妈震歪我的电容了!”
冯辉蹲在地上,厚瓶底眼镜几乎贴到一块裸露的电路板上,手里捏着游标卡尺,正小心翼翼地测量一个微型电阻的阻值,嘴里念念有词:“……声波震动频率与元件位移非线性相关……”
他面前摊开的演算纸上,墨迹被震得洇开。
王岩的足球在狭窄的空间里炮弹般横飞,“砰”一声闷响,正砸在吴东刚打满热水、印着鲜红“奖”字的搪瓷盆边缘。滚烫的水花四溅!
“我靠!王老四!我刚用二两饭票贿赂锅炉房老张头抢的热水!”吴东顶着湿漉漉炸毛的板寸跳脚大骂,塑料拖鞋啪嗒作响,甩出的水珠精准地溅到任斌正擦拭的全家福相框玻璃上。
任斌默默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地扫过吴东,又默默低下头,继续用那块旧绒布,更用力地擦拭相框里穿工装男人的脸。
“安静!”温阳的低喝像冰冷的钢钎凿穿喧嚣。
他靠窗坐在上铺,军绿色被子叠成棱角分明的方块。
袖口依旧工整地挽到肘部,露出精悍的小臂线条,正就着台灯光,用最细的砂纸打磨着昨夜那枚镶嵌了张柠齿轮耳坠的黄铜烛台底座,动作稳定专注,砂纸摩擦金属发出均匀的“沙沙”声。
枕边,那枚铜制水平仪反射着冷硬的光。
他的目光甚至没离开手中的工件:“十点熄灯。
王亮,闭声。
王岩,球没收。
冯辉,挪地儿。”
命令如同机床指令,精准下达。
角落里,何木蜷在自制罐头台灯暖黄的光晕里。
光晕笼罩着他膝头的《木工基础》和手中那块纹理细腻的黄杨木。
刻刀在他指间跳跃,细碎的金色木屑如雪,簌簌落在他膝上摊开的那块洗得发白的蓝格手帕上——陈琛的印记。
他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