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吕小洁才终于止住了汹涌的泪水。
她用手背胡乱擦拭着红肿的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少风……我……我带你去见见我娘吧?”
“好。”叶少风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没有一丝犹豫,微微颔首。
吕小洁看着他坦然的神情,心中却涌起更深的窘迫。
她环顾四周,这破败、昏暗、散发着霉味和草药味的土屋,与眼前这个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男人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不过……”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难以启齿,“家里……实在太简陋了,比你在京城见过的任何地方都……都差远了……你……你别嫌弃……”
话未说完,叶少风已故作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男人语气亲昵:“嗐,说什么傻话?跟我,你还要见外?嗯?”
那一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瞬间击碎了吕小洁所有的局促和不安。
吕小洁破涕为笑,那笑容如同阴霾中乍现的一缕阳光,明媚而脆弱。
她不再言语,只是勇敢地伸出微凉的手,主动牵起了叶少风温暖宽厚的大手。
那熟悉的、带着强大力量感的温度,让她漂泊无依的心瞬间找到了锚点。就这样,她牵着他,仿佛引领着生命中的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穿过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到极致的堂屋。
所谓的堂屋,不过是几件粗陋的家具:一张摇摇欲坠的方桌,几条缺腿用砖头垫着的长凳,墙角堆放着农具和杂物。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土腥味和陈旧的气息。
叶少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
他没有丝毫的鄙夷或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包容。
这样的农村房屋,其实对叶少风来说并不陌生。
他从小生活的那个农村,虽然比这个房屋强一些,但也强不太多。
吕小洁带着他向西边一拐,掀开一挂打着补丁的粗布门帘。
接着,他们
进入了一间更加狭小、更加昏暗的卧室。
这里,连“家徒四壁”都显得奢侈——墙壁是裸露的土坯,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地,唯一的光源是那扇糊着旧报纸的小窗。
本就光线不多,这下好了,透进来的光更少了。
靠墙摆放着一张用木板简单拼凑成的床铺,床上铺着洗得发白、打着层层补丁的粗布床单。
在那张简陋得令人心酸的木床上,一个妇人正虚弱地躺着。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双面有些无神。
听到脚步声,她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脑袋,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当她的目光落在叶少风身上时,浑浊的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诧和茫然。
这个男人是谁?自己肯定没见过。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高大英俊、衣着光鲜、气势迫人,与这个破败的家格格不入。
然而,当她的视线下移,看到女儿吕小洁正紧紧牵着这个男人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姿态亲昵而依赖,妇人眼中那点惊诧瞬间化为了然。
已经无需言明,这个牵手说明了一切,
按照自己对女儿的了解,这应该是女儿心甘情愿的选择。
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在她眼底深处掠过。
是欣慰,是了然,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女儿这次突然归家,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早已默默的看在眼里。
那身只在县城百货商店橱窗里见过的漂亮衣裳,手腕上那只晶莹剔透、温润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
还有那个精致得不像话的小牛皮箱子……
这一切的谜底,此刻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