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方才那几句压得极低的话语,落在东方羽裳耳中却如惊雷般清晰——尤其是那句“她们都是我的女人”,像一粒烧红的炭,猝不及防烫在她心尖。
她指尖悄悄攥紧了腰间的佩剑,目光掠过围拢的人群,若不是此刻众人皆盯着上官烈的动向,场合实在不宜,她定要上前拉住黎明,追问那句承诺究竟藏着几分真意。
似是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黎明转头朝她递来一笑。
那笑意清浅,轻轻化开了她心头的滞涩。
他随即转向上官烈,语气收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沉稳:“朱雀城如今风声正紧,你再待下去恐有变数。依我之见,要么今夜就动身赶回白虎城,要么先寻个隐蔽处暂避风头,等事态平息些再说。”
上官烈闻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握,眼底掠过一丝不甘,却也明白黎明所言非虚。
他缓缓站起身,袍角扫过地上的草叶,对着黎明郑重地抱拳:“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黎兄弟,我便在白虎城静候你的佳音,届时咱们再把酒言欢!”
黎明微微颔首,没再多言,只是朝着东方羽裳与燕青鸾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两人立刻会意,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晨光渐亮,将三人的身影拉得修长,他们与上官烈一行在岔路口分道而行,上官烈带着随从朝着城外的官道走去,而黎明三人则转身,朝着东方羽裳先前藏匿马车的山谷深处行进。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事发地,欧阳德正蹲在地上,指尖捏着一片沾了血迹的草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已经带着人在周围勘察了半个时辰,地上除了凌乱的脚印和早已干涸的血迹,再也找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没有残留的暗器,没有打斗时遗落的兵器,甚至连凶手的气息都淡得像从未存在过。
“看来是个高手。”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泥土,语气里满是冷意,又带着几分不耐,“三弟那个蠢货,成天在外头惹是生非,这次到底是招惹了哪路阎王,连九幽宗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随从满头大汗地跑来,老远就高声喊道:“报——二少爷!有发现!”
“慌什么?慢慢说!”欧阳德沉下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锐利起来。
他刚要追问,目光忽然落在随从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躺着一具尸体,玄色的衣袍上绣着九幽宗特有的骷髅纹,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九幽宗的长老骨幽篁!
欧阳德的瞳孔骤然一缩,蹲下身仔细查看,只见骨幽篁右臂被斩断,他的脖颈处还有一道极细的伤口。
“二少爷,”随从喘匀了气,连忙补充道,“我们在离这里约莫半里地的林子深处,发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欧阳德猛地站起身,原本紧绷的脸色多了几分探究,“什么样的马车?”
“是一辆寻常的青布马车,看着像是用来赶路的,但车厢里收拾得很干净,不像是长期闲置的。”随从连忙答道,“我们怕被对方发现,没有动它,请二少爷移步过去查看!”
欧阳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抬手理了理衣袍,朝着随从摆了摆手:“走,去瞧瞧。说不定这马车里,就藏着我们要找的线索。”
说罢,便示意随从在前带路,自己则紧随其后,脚步匆匆地朝着涧口走去。
欧阳德跟着随从穿过几丛半人高的灌木,一辆青布马车便赫然出现在眼前——车身覆着薄薄一层尘土,车轮边缘沾着些许泥泞,看着与寻常赶路的马车并无二致,连车辕上的木纹都透着几分普通。
“把马牵到旁边去,仔细看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欧阳德抬手示意随从退到一旁,自己则缓步走向马车。
他先是绕着车身转了一圈,指尖轻轻划过青布车帘,触感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