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在戈壁碎石上昏沉了半柱香,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往骨髓里钻,像是有无数条冰虫在啃噬骨头,与魔焰残留的灼痛在四肢百骸中交替肆虐——左臂的灼伤处仍泛着黑红,稍一牵动便疼得肌肉抽搐,丹田附近更是如同被冰火两重天反复碾压,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感。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金芒,牙关紧咬着才没痛呼出声,下唇已被牙齿咬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天边灰暗的云层恰好裂开一道细缝,微弱的天光如同碎金般洒下,落在他布满黑痕的手臂上——那些原本在皮肉下疯狂蠕动的魔纹,像是遇到克星般骤然僵住,随即如同遇热的冰虫般蜷缩成细小的黑丝,黑芒黯淡了大半,甚至有几缕魔纹在天光中直接消散,化作虚无。任逍遥心中一动,这才真切感受到仙界气息的特殊——即便稀薄,却带着一种纯粹的净化力,对魔气有着本能的压制。
他撑着身旁棱角锋利的黑石缓缓坐起身,碎石边缘划破掌心,渗出血珠的同时,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低头看向丹田处,那里的纯阳仙力如同暴雨过后将熄的炭火,仅余一丝微弱的温热,每一次尝试运转,都像在崩裂的经脉中强行拉扯丝线,尖锐的痛感顺着脊椎直窜头顶,疼得他额角青筋凸起,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发丝,黏在皮肤上格外冰凉,风一吹便打了个寒颤。
“仙人凤毛麟角……”任逍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芜戈壁低声呢喃,之前在洞天古籍中看到的零星记载,此刻终于有了真切的体感。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到近乎虚无,连深呼吸时都只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韵,远不及洞天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在洞天中,灵气浓郁得能凝成雾霭,而在这里,灵气却比戈壁中的水源还要稀缺。
他扶着黑石站起身,身形晃了晃才稳住,目光扫过连绵起伏的灰褐色山脉。西侧山脉的阴影里,隐约有一缕极淡的灵气波动闪过,却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连炼气期修士的气息都比不上,显然只是低阶修士在活动。“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隐匿疗伤。”任逍遥咬了咬牙,指尖快速掐诀,将掌心的太极图案彻底收敛入丹田,只留一缕极细的金白灵光如同薄纱般缠绕在丹田周围,护住那仅存的纯阳仙力,避免气息外泄。
他又将染血的衣袍脱下——那衣袍上还残留着追魂符的魔焰气息,贸然穿着只会暴露踪迹。从戈壁深处一具枯骨身上,他找到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虽布料粗糙,却还算完整,刚好能遮住身上的伤口与魔纹。做完这一切,他足尖点地,借着低矮的岩石与沙丘掩护,朝着那缕灵气波动的方向掠去。身影如同掠过戈壁的沙雀,轻盈却迅速,每一次起落都精准避开显眼的碎石堆与空旷地带,连脚步都刻意放轻,生怕留下一丝痕迹。
三日后,任逍遥终于抵达灵气波动的源头,一座名为“十方宗”的宗门出现在眼前。这座宗门盘踞在半座矮山之上,山不算高,仅有千余丈,山体表面裸露着灰褐色的岩石,只有零星几处陡坡上长着些耐旱的低矮灌木,叶片上蒙着一层尘土,显得毫无生机。
山门处的青石牌坊已有些年头,“十方”二字的刻痕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边缘甚至有几处磕碰的缺口,露出里面灰白的石质,显得格外斑驳。牌坊下仅有两名身着灰袍的弟子值守,他们腰间别着制式简陋的木剑,剑身甚至有些弯曲,站姿松散,时不时还会搓手哈气——显然是修为太低,难以抵御山间的寒气。两人周身散发出的灵气波动杂乱且微弱,不过是刚入炼气期的修为,连基础的吐纳法门都尚未练熟,气息虚浮得如同风中烛火。
任逍遥在远处的矮坡后停下,运转心法将自身修为压制到筑基期巅峰——这个境界在仙界边荒不算弱,足以让十方宗愿意接纳,又不会过于扎眼,避免引来不必要的探究。他整理了一下粗布长衫的衣襟,拍掉身上的尘土,确保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