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月光、棕榈与教士(上)(3 / 4)

全能大画家 杏子与梨 4921 字 2个月前

歌剧厅里,很多很多的游客,很多很多的评委和嘉宾,心中都有相似的感触。

无风的夜晚,潮水涌过礁石的声音不会如溅射的惊雷一般,瞬间牢牢的扼住人心。

可人们愿意听下去。

他的声音,姿态,身体动作,一举一动都如水波般宁静从容。

他们愿意听他讲话,愿意听他诉说有关这篇论文的见解,纵使顾为经只能给出很孩子气的答案。

何况。

顾为经并非只能给出很孩子气的答案。

他的回答实际上也很成熟。

固然顾为经不明白铅白、锌白、钛白的区别,在罗辛斯指出这个问题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在早期印象派作品之上,出现钛白这样的稀有颜料意味着什么。但他也能说出一些罗辛斯、亚历山大或者古斯塔夫博士都说出来的见解,给出他们意料之外的回答。

三位嘉宾多数时候,在用一种学者式的研究思维思考着幅画。

他们表现的像是拿着放大镜,在案发现场寻找线索的福尔摩斯,条例严谨,逻辑清晰,学术素养十足。

顾为经则在在用一种艺术家似的思维思考着这幅画。

他表现的更像是《雷雨天的老教堂》的作画者,试图在这幅作品上,寻找情感的互相呼应。

大概便是此间的缘故。

年轻人很多时候,会给出一些极为感性的回答。

它不够精确,但足够动人。

两者结合起来,便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台上的嘉宾各执一词,火花四射,台下的听众们却感觉到一种安宁的充盈感。

很好。

雨田力也喜欢这种感觉。

一场优秀的艺术对话,便应该让听到它的人感受到安宁而充盈。

连雨田力也也没有注意到。

他身边那些没有记笔记的嘉宾们,刚刚一个两个也都在很认真的听着。

《油画》杂志和顾为经之间的对话采访,有一场充满戏谑轻慢的前奏,有一个喧嚣噪动的开端,却有一个宁静而充盈的过程。

比起一开始时不时响起的的窃窃私语。

对话的进程过半以后。

歌剧镜框式舞台上的嘉宾们依然在吵,依然在对喷,依然在争执不下,但舞台下的观众们却变得越来越安静。

比起议论纷纷。

他们更多的开始认真的侧耳细听。

这是非常细微,却足够关键的态度转变。

正是因为这样的充盈、投入与沉浸,所以,安娜的掌声响起的时候,吓了雨田力也一大跳,强有力的牵走了他的心神,使他在纸面上画上了一条污浊的墨线。

矮个子但身材健壮的学者盯着笔记本,撇撇嘴。

他有一点审美强迫症。

盯着不小心被划上去的墨线,迟疑了片刻,小心的顺着刚刚的笔触,被无意划上去墨线给改成了一个小月牙的形状的装饰,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绅士们,我要做一个打断。”

他听台上的女主人说道。

“我注意到,此刻我们的谈话进入到了僵持不下的地步。”她侧头看向罗辛斯教授和古斯塔夫博士。

“颜料,画面风格……我们今天已经谈了很多事情。我们先确定第一件事,您不否认这幅画确实被绘画于1872年圣诞节的可能性,对么?”

戴丝绸手套的女人开始主导这场谈话。

“它不为零?”

“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也许下面也可能压着一张一百万美元的支票。”罗辛斯哼哼着说。“不为零,但也许无限接近于零。”

“好吧。”

罗辛斯瞅了顾为经一眼。

“也许不至于无限接近于零,但1872年有人用现代颜料做画……我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