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的期限,如同悬在蒋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对方要求的是他们到福利院跪下道歉,可他的职位让他习惯于多角度揣摩。他明白,对方要他们不仅仅是道歉,紧跟着还有更大的惩罚等着他们。
越想,蒋子林越像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他尝试着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关系想要平息事态,但得到的回复要么是含糊的推诿,要么是再次冰冷的警告。唐泽、程逢时、顾京墨,还有上面给的压力,都在告诉他,他一定会死路一条。一座座无法逾越的大山,重重地把蒋子林压在山底。
老太太彻底慌了神,再也没了往日的跋扈,哭天抢地地骂儿子没用,又哀求着要去福利院道歉。蒋星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巨大的恐惧和之前被“侵犯”的心理阴影交织,让他精神濒临崩溃。厨房里,面无表情的蒋妈妈拿着菜刀切着菜。老太太还想把怒火发泄到儿媳身上,但一看丧着脸的儿媳,闷闷握着菜刀切菜的场景,莫名寒颤,呼之欲出的谩骂又憋屈地吞进肚子里。
实在是一点门路都找不到的蒋子林,不得不拖着面如死灰的老母亲,连拉带拽地将浑身抗拒、哭嚎不止的蒋星塞进车里,驶向福利院。他别无选择,四方八方的势力围堵着他,只能跪下道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硬扛下去他真的只能死了。
福利院门口,阵势是前所未有的大。庄明,还有他带来的保镖。唐泽人没过来,他最得力的助理过来了。言澈和顾京墨前后打电话给庄明问了下现场的情况,见人多,就没过去,只是提到如果有需要,请告诉他们。庄明很客气地挂断电话。
这一场未遂的绑架案,无形地将都京几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水火不容的掌权人联系在一起。
他们都想拔出心里的那支箭。
车门被推开后,蒋子林几乎是跌爬出驾驶座,从后面拉着瘫软的老太太和眼神涣散的蒋星下车。昔日作威作福的蒋家三人,此刻狼狈不堪,暴露在闻讯赶来、却被保镖拦在顾京墨安排的一定距离外的几家权威媒体镜头下。
“云…云小姐!我们错了。我母亲老糊涂,我儿子混蛋,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蒋家吧!”蒋子林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按着挣扎的老太太和蒋星就要往下跪。话语里,却将自己摘了个干净,仿若索要油水、压着项目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等下。”清冷的声音从福利院大门内传来。云之笑在时唯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她没有戴口罩,素净的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与威严。她扫过试图下跪的三人,目光最终落在眼神躲闪、浑身发抖的蒋星身上。
蒋家三人茫然地抬头望着云之笑。
“你们的膝盖不值钱,我也不需要。”云之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蒋家三人耳中,“今天让你们来,不是要接受你们廉价的忏悔,而是要你们亲眼看看,你们蒋家试图践踏的地方,这里面住着的都是什么人。”
话罢,云之笑侧身,指向福利院门内。云妈妈抱着程温柔,可乐、粥粥等大孩子护着更小的孩子,所有人都站在云之笑身后,目光或愤怒、或悲伤、或坚定地看着门外,看着差点毁了他们家的人。他们没有说话,但那份沉默的凝聚力,却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
“这里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给病弱的孩子治病,只是想给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云之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你蒋子林,身为镇长,不做实事也就罢了。觊觎善款,纵容自己妈妈买凶绑架孤女,放任你儿子欺凌弱小甚至逼死人命。都出人命了,你们还不知道错了,颠倒黑白,掩盖事实。甚至强迫同学拍下不雅照片,传播并牟利。这些,是下跪都抵消得了的吗?”
云之笑声声质问,却逼得渐渐苍白了脸的蒋子林狗急跳墙起来,尤其是在拍摄声音不断响着的场景下,做惯了合格镇长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