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我有很多事要问她。我现在开始明白她做的一些事的理由了……”
“你也不用担心怎么给他们交代。”神无君突然说,“因为我是来带你走的。”
“啊?”
白冷停住了脚步。
“去哪儿?”
为什么?
“别愣着。我早就想带你走。羿晖安一直在干涉我。今天不走,之后就麻烦了。”
白冷却猛地后退一步,脚跟几乎踩到身后一个昏迷守卫的手臂。他虽然不知道义父这么做的理由,却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许他本可以,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不,我不能走。”他的声音带着近乎执拗的坚定,尽管眼神依旧空洞疲惫,“还有太多事……我没弄懂。我必须让晖安亲口给我讲明白。”
“啧。”
神无君吐出一口烟,将烟头随手扔到地上踩灭。
“你在逗我?开阳卿愿意正眼跟你说话,是念在你们打小认识。但凡你只是个普通的同事、下级,她多同你讲一个字,算她心情好。”
“不是的。晖安不是这种人。我很清楚,只要我问。”
“你这固执劲儿……倒是跟我年轻时候挺像的。但杵在这儿就能弄懂了?有啥问题,路上问我。能说的,我告诉你。”
说着,神无君伸出手来。但白冷直视着他,迟迟没有上前一步。
“你们六道无常,确实神通广大……但也不至于人人都会读心。”他终归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你们未必能洞悉人心深处每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也无法完全看穿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有些答案,必须由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地方给出。”
他下意识地又摩挲着粗糙的书皮。神无君明显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两秒,下意识要摸嘴边的烟,却想起自己早就已经丢掉了。
“……你说得对。”他居然干脆地承认了,“人心鬼蜮,最难测度。六道无常也不是全知的神,不是六欲天·夜摩天。”
他顿了顿,语气又透出一种冷酷的务实感觉:“但大多数你需要知道的、已经发生的事实。谁做了什么,怎么做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这就够了。你现在该想的不是求知。等羿晖安反应过来,你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让你在家里清闲地休假吗?再让她把你抓住,到时候你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了。你还以为她是会扑到你怀里撒娇的好妹妹吗。”
白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毕竟,神无君描绘的前景冰冷而真实。
他其实有点想反驳,晖安是不会这样的。小时候,她会突然杀出来把自己撞飞,然后抢走自己手里的东西,不论那是什么,然后远远地跑开让他来追。或者,他会在更早之前察觉她就在附近,然后拔腿就跑,上演另一场你追我赶的闹剧。
他随即摇头,磐石般固执:“那我此刻擅离职守,背弃职责,我的日子就好过了吗?我如今虽不是行政科长,却仍是厅长麾下的副厅长。就算要受罚,我也得站在这里,等司令回来,向她复命。”
“……是我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吗。”神无君摘下眼镜,似乎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眼睛,“虽然是没怎么干涉你们,但你未免也太向着她了。你先前不是还在怀疑她吗?”
“这和我的指责并不冲突。我不论到哪儿,都在曜州城内,便都是我的职责之所。”
“职责?”神无君向前逼近一步,他抬手,手指用力点了点白冷的胸口,力道让他微微后仰,“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是带你出六道无常的任务,或者别的什么。我有别的安排。现在,扔掉你副厅长的身份,跟我走。没得商量。这不是为了你一个人。”
“什么?”白冷涌现出一阵莫名的不安,“那我们要去哪儿?”
“我要让你离开曜州。”